一個房間被一堵牆隔成了兩個,交流僅剩隔牆囈語。
X先生來自大陸,今年20歲,在北京讀書。疫情期間他和自己的戀人被迫分隔在中國的漫漫西北「青海&新疆」,最終分手。
寒假,疫情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兩個人並沒有想太多,都覺得很快就可以返校。不久,疫情並沒有像我們想象中那樣發展。新疆管控變得異常嚴格。小區封鎖,一遍又一遍的核酸檢測,生存狀況的未知......她每天都在給我訴說她的焦慮和不安。她的父母忙碌於自己的工作,而家裡還有一個幼小的妹妹需要照看。我猜那時候她的精神狀態很差,換誰都一樣,壓力實在太大了。
我也想過去找她,可她那邊的管控實在太嚴,而且爸媽也不想讓我疫情期間還到處亂跑,只能作罷。對於這一切我只感到巨大的無力——我根本沒辦法給予她足夠的陪伴,沒辦法幫到她。青海的疫情不嚴重,平時我的生活沒受多少影響,因此根本無法做到與她感同身受,也不能給她足夠的支持和安慰。
疫情就像一個巨大的分流器,把我們的關係過濾到二維訊息的傳遞。她之前也總說我脾氣臭,在我們的交流只剩下文字後,這一點好像被無限放大了。我實在是不喜歡打字聊天,很多想說的話通過微信打出來就變了味道,那段時間好像總在微信上嗆她,可我本來不是那麼想的啊......後來她實在忍受不了,我們吵了幾次架就分手了。
分手後還是總和她聊天,直到有一天,她去醫院看一個小病,之後向我絮絮叨叨吐槽說醫生看得不對。我當時在打球就沒怎麼在意,隨口嗆了一句就沒再管她,等再看手機時,發現她已經把我的聯繫方式都刪了。至於對於愛情的比喻,我覺得就好像我們俩本來在一個開放的房間。疫情橫插一道,亙在中間,房間被一分為二,於是我們就只能隔著那堵牆說話。我在這邊看不到她的樣子,也不了解她的狀況,就空剩無奈和焦慮了。
屁屁其實是一隻兔子玩偶,不過男生經常借用他的口氣逗屁嫂開心,所以久而久之男生也被屁嫂叫成屁屁了。
男生中大大三gap,女生中大本科畢業,在香港工作。
他們從今年四月斷斷續續有過各種「同居實驗」:旅遊、去對方的城市找ta、出境14天隔離......六月份他們搬進了奧運的小家,真真正正進入了二人世界。
兩人對做愛都蠻看重,不在於量,而在於質。這也是甜蜜的秘訣之一。屁屁偷偷告訴我,「他們會玩點花樣的。」。
當然,關係中也是有爭吵存在的,特別是香港第二波疫情加重之後。屁屁的公司允許他work from home,但是屁嫂被要求到公司辦公。屁屁每天在家幹重複的工作,根本沒有正常的社交,越來越抑鬱;屁嫂每天工作、通勤、應酬到精疲力竭,回家後還要看到心情低落的屁屁,覺得很委屈。那個時候經常出現的一幕是:屁屁在陽台上抽悶煙,屁嫂在床上抹眼淚。但是後來就好了,疫情緩和後屁屁工作正常了,屁嫂也下決心辭掉了幹的不順心的工作,兩個人現在又過起了甜蜜的小日子。屁屁說愛情中最重要的是儀式感,兩個人記得各種紀念日,經常藉機出門下館子,有時也去迪士尼度假,或者都忙的話就給對方買小禮物~
說到最後,屁屁其實是一隻兔子玩偶,不過男生經常借用他的口氣逗屁嫂開心,不論是吵架後,還是日常中。所以久而久之男生也被屁嫂叫成屁屁了。
四月份,在Y小姐生日前夕,他寄去了一張生日賀卡,直到6月份才收到。卡片上最後一句話寫著,「wish i could be with you to celebrate, maybe next year. hope i’m still alive when this card reaches you.」
Y小姐,21歲,大四,台北女生。男友來自英國倫敦,去年一同在CU就讀,對方是交換博士生。
我和他從互相認識、開始交往再到確立關係並沒有花多久。去年反修例運動波及校園後,他跟我來到台北一起過了一個月。兩人像所有情侶都會做的那樣計畫著未來——二月份回到香港,七月份一起到上海旅遊......
不久疫情爆發,美好的計畫很快變得遙不可及。我們被迫分離,我在太平洋的這個小島上,他回到了世界另一端大西洋的那個小島上。直到那時我才意識到我們之間究竟有多遠。我們都在嘗試維護這段感情:想問題都試著從對方的角度考慮,出現衝突時也會試著避免爭吵;但同時我們也不想讓對方太疲憊,因為總替對方著想真的是很累的一件事。那時侯每天就在這樣的思想鬥爭中度過,反而讓自己更累了。也有過維持開放式關係的嘗試,但最終也因我們兩人的性格不適合這樣的關係而告終。後來那段時間我們感情出現了嚴重的傷口,我意識到大概只有長期相處、互相磨合才能有機會治癒它,可我沒有辦法。它逐漸變成了這段感情中一道癒合不了的疤。
我漸漸的感到在可預見的未來,我可能再也無法和他生活在一起了。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種疏離感,於是我們分手了。我們也都算看得開,雖然不捨,但也只是少了承諾的部分,他還是我的朋友,也是我重要的精神支柱。我們一個月總會視訊一兩次,也經常在社交軟件上聊天。
今年六月我收到了他寄來的生日賀卡,有意思的是我的生日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拿到賀卡的那一刻我好像能聞到海的味道,可以想像,在這兩個月的旅程中,這張小卡片穿過了多少個海峽,經歷了多少風浪,從不列顛到台灣,一個小島到另一個小島。
他在賀卡最後寫道:Wish i could be with you to celebrate, maybe next year. Hope I'm still alive when this card reaches you.
不禁慨嘆,時間的長流中,疫情下,你我不過螳臂當車一般無奈。
N小姐的男友送了她一本2020年的台曆,但它被落在了N小姐的宿舍內,沒有帶回家。台曆是疫情的紀念品,象徵了「被偷走的一年」。
N小姐,20歲,大三,內地女生,男友也來自內地。兩人均為CU在讀,而且還在一個書院。
我們大概去年10月份「迎新營」結束後就開始交往了,到現在關係挺穩定的。很多人都對我們說,我倆的戀愛就是他們心目中「校園愛情的樣子」。
像大多數內地生那樣,我和他一月份都回家鄉過年了。疫情這個時候爆發,我們只能被迫待在家上網課。感覺好像突然從抬頭不見低頭見變成了「養電子寵物」,一時之間還挺難接受的。
雖說如此,但我們還是在努力讓雲端的戀愛更加豐富多彩一些。經常會視訊電話,有時後也會用zoom看電影,也總會在網易雲上一起聽歌。我能感覺到我們兩個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盡量更多地參與對方的生活,這一點讓我非常安心。當然情緒上的失落和波動是不可避免的,但總體來說,我們的關係還算穩定。終於到了暑假,大陸的疫情逐漸得到控制了。我在深圳實習時他來找我了,時隔半年,終於再見到了這張日思夜想的臉。我們好像試圖一起彌補這些錯過的時間一樣,報復般的前前后后去了深圳,重慶,昆明,盡情地享受了只屬於我倆的時光。
去年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送了我一本台曆。結果從香港離開的時候我不小心把它落在了宿舍。有時我也會想,台曆在香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也許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了吧。它就像獨屬於我倆的疫情紀念品,象徵著這被偷走的一年。
雖然過程有諸多不愉快,但R小姐一直忘不了男孩送給她的包裹,裡面偷偷塞著一封信。
R小姐,21歲,大四,彰化女生,家管嚴,與韓國男友交往了一年多。因為在疫情之前就保持遠距離的感情狀態,上次見面是去年十一月初在港,至今已經快一年多沒見面。
今年年初在家的時候,基本上無法講電話,以打字溝通居多,但無奈男生的打字溝通能力又很差,R小姐有些疲憊,本身能夠與他交流的時間就少之又少,她常常只能將自己的情緒累積到可以講較長電話的時機才跟對方表示自己很累、很有壓力。但這一開始不是對這段關係感到很累,而且他也很努力地再找時間講電話,但對方卻一直覺得他沒有努力。兩人的感情變淡了。
2月,R小姐去了澳洲交換,沒有了家人的束縛,她可以花更多時間打視訊電話,此時男朋友才說其實2月之前的他蠻不開心的。雖然這段時間互動比較好,但也因為R小姐有更多自由在澳洲跟朋友外出,導致男朋友常常對他感到不滿,不懂他為何一定要與異性朋友外出,常常試圖限制R小姐的社交生活。但是對R小姐而言,封城期間的澳洲已經很難交到朋友了,她不想要放棄異性的朋友,讓自己更加孤單。
7月,交換結束,R小姐回台灣隔離,反而有更多機會跟空間讓自己思考,也用這段時間把過去的嫌隙以視訊的方式講開了。這之後的兩三個月,兩人的交流大大減少了,雖然對方的打字能力有所成長,但是R小姐仍備感壓力,也感到以文字訊息相處只是在報備近況,而不是真的在分享生活、聊天。雖然過程有諸多不愉快,但R小姐一直忘不了男孩送給她的包裹,裡面偷偷塞著一封信。信裡那些話和這封信一起,一直留在R小姐心裡。
我不僅想用你送的頭繩綁住我那頭散亂的長髮,我還想把你牢牢地綁在我身邊。
阿K,未滿二十歲,湖北人,CU在讀大二,女友也來自內地,在香港讀書。
今年年初,女友申請轉學去英國。我總把這當作是我們分手的某種預兆。在這段感情中我害怕很多東西,甚至會害怕她嫌棄我長得不夠好看而跟我分手。這是沒有和她講過的我的自卑小秘密。
疫情初期,她過年回內地了,我則一直待在學校。平時經常和她視頻聊天,卻完全不足以消解我熱切想見她的心情。五月的時候,她的家人最終沒有同意她出國,我感覺長舒了一口氣。五月結束,我也終於從深圳回到了內地,隔離一結束就馬不停蹄地去上海找她,在她家附近住下了。給爸媽說是我在上海實習,其實所謂的實習也就是一個能見她她的藉口。那段時間我們牽著手走過了上海大大小小的街道,吃過了各式各樣的餐廳,有她在身邊的時間裡,我的擔心好像煙消雲散了。 暑假結束後我回到了北京,又開始了最討厭的異地戀情。
最近,我去了趟上海,去她家,還見到了她父母。我們一起開誠佈公地聊了很多很多,包括未來的打算之類。我也總算清楚地知道了她和她家裡人的想法。這段交流讓我多了不少安全感。希望以後會一切順利吧。
我手上還綁著她送給我的頭繩,以前我綁朝天辮就會用這跟頭繩。這也許是我們平凡的愛情最好的見證了。
我們兩還經常在IG上互傳可愛小海豹的照片,而且他最近也喝出啤酒肚了,我老逗他說他已經變成一隻小海豹了。
H小姐,21歲,大四,新竹女生。與在香港認識的台北男友交往快三年。去年曾在美國交換一個學期,期間與男友遠距交往。在台灣的時候,H小姐長期往返新竹台北來跟對方見面,都是搭客運,大約要花一到一個半小時,之前在港天天見面,現在基本上一週見面一次。
農曆年疫情初期,我們有過一次關於要不要回學校的爭吵。我很擔心香港的疫情情況,所以對於學校上網課的決定還蠻開心的。但是他好像更關注在學校不被家人管束的自由,因此對於我的反應很不爽:「反正你就是不想跟我回學校唄?」
之後的兩個月,疫情讓我們都留在了台灣。平日我每週會當日往返台北上四次夜間的GRE課程,我倆會在上課前吃個飯,或下課後吃零食。 後來我和他約定每週見一次面,在週末用整天的時間專心約會,享受我們兩個人的時間。
見不了面的時候,我們也常常視頻。雖然早在之前交換的時候我們已習慣用視訊溝通,但現在能見面的時候多了,我發現他實際上並不喜歡視訊:他總覺得突然視訊會打亂他自己的行程。因此我也減少了給他打視訊的次數,反正常常能見面,視訊也不是那麼必要的。
因為六月底要考GRE,我就和他說好了在週日一起讀書。和他一起在圖書館的時光讓我感覺好像自己回到了學校。因為擔心我往返台北會在路上花費太多時間,他慢慢開始主動來新竹找我,而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我們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但這一點小小的細節給了我很大的溫暖。
開學後,課業的壓力讓我們很難有時間陪伴彼此。他有一次在視頻時說:「我怎麼突然覺得你沒那麼想我了?」,這讓我又隱隱有些擔心。
好在他是個直性子,抱怨之後的話基本都不會放在心上。我們的感情好像也變得穩定了下來。偶爾見面也是小別勝新歡,最近也開始更加珍惜彼此,吵架都變少了。
如果要選一樣東西代表我們的感情的話,當然是他送的小海豹啦。它們會陪著我睡覺,我也會帶著它們一起出現在我們的視訊裡。我們兩還經常在IG上互傳可愛小海豹的照片,而且他最近也喝出啤酒肚了,我老逗他說他已經變成一隻小海豹了。
孤獨而枯燥的生活慢慢削減了我對愛情的熱情。我們就像只能在門下互遞紙條的兩個人,低效而充滿誤解地彼此交流。
C小姐,19歲,大陸女生,大二,就讀於香港中文大學,於男友同校,男友大三。兩人確認關係正是在疫情最初,到現在感情穩定。
疫情前我們本來說好在學校年假時一起去旅遊過年,但是突入其來的疫情使得我們不得不改變計畫,只能在深圳租了一間民宿住下。在民宿裡我們買了各種即食食材簡單過了個年,也是我和他第一個沒在家裡過的年。不知道為什麼,甚至都沒煮熟的即食火鍋那天居然格外好吃,一月份的深圳也是格外溫暖。後來我和他一起去了他家鄉青海。在那裏看了了無邊際的雪原,還和他一起祭拜了他們民族的寺廟。後來疫情逐漸嚴重,香港將要封關的消息不斷流出。我們擔心可能沒法返校,就很快回到了香港。
在學校的日子裡我們每天除了睡覺其它時間幾乎都在一起。他每天起很晚,我就會等他醒來一起去吃中午飯,然後並排找個沒人的地方上網課。一天結束後,我們會躲在我們在學校的幾個“秘密據點”看電影看動漫,然後在凌晨的校園裡漫無目的的散步聊天。後來學校確定整個學期都會上網課,然後又有消息說不久後香港回大陸也需要強制隔離了,我們就收拾東西從香港出關去了深圳。在深圳租了一間房子住下。當時大陸疫情最嚴重的時間已經過去,管控很鬆,所以那時候我們的生活基本就像普通的同居情侶一樣,每天上網課之餘就是出去吃飯,散步,24小時不間斷相處。再之後就是學期結束,我們各自回了家,一直異地到現在。
我能明顯感受到,異地之後和他的感情很大程度上沒法共通。周圍所有在內地讀書的朋友也都去上學了,我平時的生活孤獨而枯燥,它好像慢慢削減了我對愛情的熱情。我們就像只能在門下互遞紙條的兩個人,交流變得低效了很多。而且只解讀字面意思也很容易會產生誤解。
雖然有種種的不爽,但目前為止我們好像沒有過爭吵,他很遷就我,從來不會對我冷漠或者發脾氣之類,我也很信任他,知道他很久不說話要麼在睡覺要麼在打籃球,我們從來沒有因為什麼責怪過彼此。就這樣挺好的,來日方長,我們不需要執著於一時的距離。這段不能見面的時間相比我們共有的餘生來說短的不值一提。
麻辣鍋辣嘴、傷胃,但依舊不減你對它的喜歡。就像我傷害過你,但你依舊願意無條件遷就我。感謝你給我的一切,未來請一定照顧好自己。
J先生,21歲,大四,台北男生。2018年7月開始與當時快畢業的中國女友交往,之後開始去英國交換了一年。今年七月底跟對方正式分手。
2018年那個聖誕夜,她在西班牙的出現,是我這一生收到最好的聖誕禮物。
在那之前我已經想要分手很久了,但是12月的那個夜晚,我如此切實的感受到了懷裡這副身體的溫熱在刺骨冬天裡給我帶來的暖意與滿足感。以及身體裡那顆熾熱的心所包含的真誠與巨大的決心。
長期以來,我都覺得自己不算是值得別人托付一生的人。總希望她能去尋找別的可能性,遇到更喜歡的人也大可以去追求。我在英國時也有提過分手,但是她說還是想試試看。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猜自己很難再遇到如此珍惜自己的人,也就隨她去了。
2019年9月,我們都回到了香港,那時的香港正值反修例運動。難得在週末見面的時候,我會想避免到鬧區,盡量在她家附近約會,而她好像也沒注意到這些。我們倆脾氣都很硬,常常為一些小事吵架,煮菜怎麼煮啊,先做哪件事情啊,好像我們兩個人都執著在對錯上。其實我也覺得爭對錯沒什麼意義,只是在互相傷害罷了。到了十二月,她來台北找我,我們的感情似乎又回到了正軌,經歷了一段短暫甜蜜期。
2020年1月我回了香港,和她又一次只能通過網絡聯繫。雖然也會分享生活聊天,但好像總是雙方都不太開心。我也越來越沒有安全感,雖然一週視訊一次,但是好像兩個人都缺乏把思念正確的傳達給對方的方式。之餘她來說,她好像覺得我在刻意對她冷淡。一方面是不想繼續耽誤她,另一方面我也到了要考慮未來生活的時候,很難把這段看起來沒有未來的感情繼續放在我的未來計畫之中。於是我在7月提出了分手。
我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在台北時我們一起吃的詹記麻辣鍋。當時進飯店時我們還在吵架,出來的時候卻已經開心的好像忘記了之前的所有不快。如果戀愛都能一直都這麼簡單就好了。
平又靚,仲鉤辣!三哥的存在是彼此的共同回憶,更是僅存於兩人間的獨特「貨幣單位」
W先生,21歲,大四,台北男生。女友是來自印尼棉蘭的華人。一起一年八個月,還在香港的時候一週大概見面兩三天,每晚固定routine視訊電話,感情穩定。
其實異地戀從疫情爆發前就開始了。女友去年11月開始就一直在印尼,W先生農曆新年開始後也回到了台北。印尼的時間比台北慢一個小時,W先生的生活便自然而然的延後了一個小時。透過視訊窗口,兩人嘗試在屬於他們的時區裡遙寄思念。
視訊本應該是甜蜜的事情,尤其是對異地的戀人們,這幾乎是他們唯一的溝通方式。但是其間的義務感卻總是在或多或少的消減甜蜜。過去,視訊是一件特別的事情,是在特別想念對方的時候做的事情;現在它卻變成了生活的必需品,浪漫不再。
爭執接二連三地出現。先是關於下學期的規劃,W先生想先留在台北,女友則想他們一起回香港——不管風險如何。之後是生活節奏,兩人的作息本來就不太相同,W先生習慣早睡,女友純粹是個夜貓子,W先生常常和她視訊到睡著,女生則不可避免地會因此生氣。最後是關於未來。香港、印尼、台灣還是其他地方,兩人對未來的設想並不相同。
好在他們都屬於“會停下來想一想再前進”的類型,亦都知道親密關係不總是甜蜜,還包含了責任和妥協。W先生開始尋找海外留學和申請工作的方法——雖然很難,但至少表現出了自己的態度。女友也逐漸遷就了W先生的作息,沒有再讓他對著視訊框打哈欠過。
為什麼說三哥是一種「貨幣」呢?兩人來自不同國家,有一套獨特的口味和計價單位。三哥自然而然的承擔起這一職責。「這個東西幾個三哥」成了只屬於兩人的會心一笑——不僅包含了味覺上的酸辣,更包含了獨屬於兩個人的甜蜜。
雖然是在線上,我也能感受到你的愛。
23歲,英國研一在讀,內地女生,現在浙江家中網課。男友為內地大學生,現在北京上學。
5月,國內疫情好轉,國外疫情還比較嚴重。那時候我還在國外,因為沒有面授課程,所以加入了一個豆瓣學習小組,在那裏遇到了他。在學習小組聊天時,我驚奇的發現我們在書和電影還有各個方面都能聊到一塊去。後來我們總會約好一起看一本書或者一部電影,然後分享彼此的感受。我們的價值觀方面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對事物的感受與想法也常常有著驚人的共鳴。6月,他給我表白了,我們就開始了正式的交往。不過礙於距離,也就只能依靠文字、語音、視頻這些線上方式來維繫感情。
他是個比較文藝的人,總會給我分享一些喜歡的詩歌。在一起之後他還寫了一首詩歌送給我。那是我最珍惜的東西,從來沒有給其他任何人看過。
7月,我回國了,第一次和他見面。和大多數網戀奔現故事的結果不同,他和我想像中的樣子如出一轍。短暫的相處讓我們更加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了彼此。可由於不在同一城市,我和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只能在網上聯繫。
總有人給我說線上戀愛並不可靠,可我不這麽覺得。疫情所造成的距離並不會阻隔我們們之間對愛的表達。網絡現在已經很發達,即使是線上也能了解到完整的對方,感受到對方完整的愛,我也並不強求一定要時時與對方待在一起,有條件有時間就見面,如果沒有就線上聯絡也沒什麼不妥。
就像是我小時候玩的翹翹板,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能深切感受到自己的感情走勢的下落。
Z小姐,20歲,塞舌爾華裔,雙性戀,目前在香港理工大學就讀大三,常駐深圳。Z的前任A先生也在香港就讀,兩人在Z小姐大一時確定關係。
去年十二月,他因為疫情離開香港返回了家鄉哈爾濱。一開始,我們每天都頻繁交流:打電話、視頻聊天,分享生活。可一段時間後,我感受到了兩個人之間慢慢變得疏遠了,於是決定去哈爾濱找他。見面後,我們的感情狀態回到了從前的親密。
一週後,我回到了深圳,不得已又開始了和他的遠距離戀愛。一兩個月後,又和以前一樣,我們的交流逐漸減少,變成了常常只有一句早晚安。他好像不再關心我的生活,我也不願意跟在他後面逼他和我說話。後來一次電話溝通後,我們約定一週打幾次電話來保持聯繫的頻率。但他是應屆畢業生,因為自己的事情忙,經常忽略這個約定。他本身就是那種事業心很強的人,對待生活與工作十分認真。再加上那段時間他正處在將要開啟職業生涯的重要節點,因此一門心思的撲在了他的職業規劃上,而我並沒有看到自己在其中所處的位置----我根本就不在他未來的計畫內,甚至就算當時那個時間,我的優先級也遠低於他的事業。他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犧牲的打算。僅管我清楚他其實也沒有義務犧牲,但這確實讓我寒心。
我逐漸意識到了,這段感情早晚要結束。而他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每天維持著平淡無聊的固定聯繫。我給朋友講了我們的現狀,朋友也建議我選擇分手。考慮了很久之後,最後我還是選擇放棄這段大概已經死亡了的關係。我在微信裡寫了長長的一段話發給了他,就此宣告結束這段維持了兩年的感情。
現在想想,其實我們兩人性格本就不是很合適。疫情加速了這段關係的惡化,我對這段感情最後的熱情也在遙遠的距離中被消耗殆盡了。這段感情就像是我小時候玩的翹翹板,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能深切感受到自己的感情走勢的下落。 現在只想對他說一句:「謝謝你的不打擾。」
我們的愛情就像是「雲霄飛車」,每次衝突都有驚無險地解決,兩個人也在每次的爬坡與下落中不斷成長。
C小姐,21歲,來自台北,目前是一名大四學生,與香港男友W交往已一年多。今年(2020)初開始,C一直待在台北,和W遠距離戀愛,截至目前已大約九到十個月了。
起初,男友W有焦慮型依賴的傾向,認為兩個人戀愛就是要“互相屬於對方”,因此對C小姐有較強的管控慾。在兩人還沒有因為疫情分離的時間裡W幾乎要求與C時時刻刻都待在一起,到哪裡去都是緊抓著C小姐的手不放。疫情期間生活的空虛讓W格外在意C小姐“現在在哪裡、跟誰在一起”,有時甚至要求C傳照片以示證明。某次,C小姐去台東參加音樂節,和W說的是“自己一個人去”,可實際上還有其他朋友在。音樂節期間,C因為手機沒電,又和W在很多個鐘頭內斷了聯繫。W非常生氣,甚至懷疑C小姐其實在和別人約會,兩人因此大吵一架。C感到自己不被信任,傷心之餘,又因為無法和男友面對面溝通而無奈。
不過,好在長時間的遠距戀愛使得W慢慢適應了異地戀的模式,也改變了對感情的看法。W開始認為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是共同成長,而非從屬於彼此。現在,W會在空閒時自己找一些事情做,報了音樂班、也開始健身了,不再像之前那樣空虛而緊張。後來某天,W突然對C說:“我好像不會再害怕你不見了。”
現在兩人幾乎天天用WhatsApp打電話、視訊,還會用自己的照片做貼圖,即便只是短暫的30秒聊天時間,C仍然感到幸福。交往一週年的紀念日,也是兩人視訊到一半才想起的。既然做不到在身邊的陪伴,那麼就要盡力做好雲端的陪伴,即使陪伴方式大不一樣,傳達的感情也是相通的。兩人都不太在禮物這件事,只是很慶幸彼此可以擁有在雲端互相陪伴的時光。C回想疫情之前,兩人線下相處的時候,都會一起做某件事情,也會有無限的話題可以聊;現在則不然,最初開始視訊聊天的時候,常常“看著螢幕不知道要講什麼。”不過,線上相處久了,兩人也開始逐漸適應這種全新的溝通模式,還會慢慢地主動分享一些內心深層的想法。僅管雙方都覺得需要肢體接觸才能更好地維繫感情,但對現狀也都無可奈何。
C小姐說,她和W的愛情很像“雲霄飛車”,一來是“我們每次衝突都有驚無險地解決,溝通完之後都很開心,好像自己又成長了一點點”;二來是C小姐覺得男朋友W是一個很天馬行空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對於自己來說都有莫名其妙的驚喜,總會有“奇怪的知識增加了”的感覺~
我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總覺得玻璃杯不知道什麼時間就會碎掉,所以也格外地珍惜,小心呵護。
Ivana,20歲,中國澳門女生,新加坡留學生,final year在讀。男朋友為新加坡在役警察,今年三月開始交往。自四月份新加坡封城起,兩人開始同居,男友六月赴警察學校訓練至十月底,期間只有週末允許見面。
我和他最開始是在社交軟件上認識的。那是今年一月份,他因為深圳全面封城,待在家裡沒事做便刷社交軟件。我也一直有玩社交軟件的機會,就在那時我們刷到了對方。三月的時候,他回到了新加坡,在這邊居家隔離。我便帶著自己做的便當去陪他,讓他不至於隔離的時候太孤獨,那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隔離期間我幾次跑去見他,自然而然地,我們在一起了。
後來新加坡管控措施變得十分嚴格,他居家隔離結束後我們見面的時間反而變少了。每次去見他都得冒著被警察發現然後處罰的危險。於是我們只能通過從早到晚的打電話來參與對方的生活,可這樣的日子誰受得了啊,那時候滿腦子都是想和他見面的衝動。所以,我們決定同居。
我們是從四月中旬開始同居的,那時候開始才有了大把的時間可以相互了解。可能我之前對他的了解實在太少了吧,同居之後才發現他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他總是像一個人生導師一樣給我講著各種各樣的大道理,想讓我做出改變,可我就算想變又哪有那麼容易。所以那段時間總是吵架。
六月份他去服兵役了。我們剛剛差不多適應了同居的生活,就又要分開了。他每天都很忙很少能回消息,我就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裡不停刷新手機,看看他有沒有給我發點什麼過來。就這樣到了現在。
我們的感情就像是玻璃杯。我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總覺得玻璃杯不知道什麼時間就會碎掉,所以也格外地珍惜,小心呵護。我們的關係有好幾次都岌岌可危,幸運的是最後都挺過來了,希望這次也是一樣吧。
總覺得我在這段感情中很不成熟,所以感謝你對我的陪伴包容和教誨,請你留在我身邊看著我長大。
我常常不敢按下那顆發送訊息的鍵,因為我怕收到的只是從手機中傳來的沈重且冰冷的回覆。什麼時候我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你的濕熱的鼻息,微燙的手心以及溫暖的懷抱?
X小姐, 20歲,大三,湖南女生,高中畢業後與自己的高中男同學在一起。因為男生在內地上學,所以一直是遠距離戀愛。今年5月與男朋友分手。
18年畢業後,X小姐開始與男生交往,進入大學以後也一直保持著大概一個月見面一次的頻率,各種假期兩人也會互相約定飛到一起過,感情比較穩定。
突如其來的疫情打破了這種平衡。今年上半年,內地疫情比較嚴重的時候,男生沒有開學,X小姐回了香港,兩人回歸遠距離戀愛。期間X小姐面臨網課課業繁重、找實習、疫情嚴峻等各方面的心理壓力,同時,因為疫情的影響X小姐表示自己情緒一直很低落、很容易焦慮,但兩人之間卻無法見面,只能依靠手機跟對方保持聯絡,非常無力,交流上也逐漸產生隔閡。
X小姐在身心俱疲的狀態下準備回內地,隔離期間各種矛盾堆積在一起爆發,兩人就各種零碎的矛盾大吵一架,最終選擇了分手。
抱歉帶走了你最愛的手鍊,我私心想給關於你的記憶留個紀念。
Fiona,21歲,中國大陸人,大四,單身。疫情前單身,疫情期間曾有一段相對穩定的親密關係,現已分手。
六月份我到了北京,準備做實習,但因為疫情不能到辦公室上班,只能在家工作。我一直有hookup的習慣,所以剛到北京沒幾天就開始刷tinder。在tinder上刷到Josh的時候我一下子就著了迷:他有藍色的眼睛、絡腮胡、棕色的捲曲的長髮,完完全全就是我喜歡的類型。最初我並沒有覺得他會和其他男人有什麼不同,我的打算不過是見面、上床、告別、再也不聯繫。後來他說,他也以為我們不過只是一夜的伴侶。
他住在北京的一條胡同裡。見面后,我們發現被對方深深吸引。我們做愛,再做愛,一直到天亮。我們躺著,什麼也不說,只是看著對方。第二天早上,他問我:“你可以再呆一天嗎?”
就這樣從一夜情變成了我在他家住了一個半月。因為疫情的原因,他也在家工作,所以我們整日整日地呆在一起——做愛、看電影、聊天、吃飯,或是躺著什麼也不說,看著對方。有時他會騎著摩托車帶我出門買煙,或者只是兜風。我們在雨天的故宮旁散步;我們在後海抽煙;我們在淩晨的胡同屋頂上看太陽升起;我們在鳥巢下面牽手接吻。他生病了,我陪著他到處買葯,因為他沒有身份證還發著燒。可即使他生著病,也會為了滿足我的任性要求而陪我去他最討厭的購物中心。我真的很自私,但那時候我相信我是被偏愛的。
因為過去經歷的緣故,我曾經以為我不會喜歡任何人,也不會有任何人喜歡我。但他給了我短暫的愛情和長久的慰藉。我們從來沒說過這是一段relationship,甚至沒說過我們是彼此的date,但在那段時間里我們只屬於彼此。
七月的一天,他突然告訴我,有一個他之前認識的女孩因為剛搬來北京沒地方住,要搬來他家,而他答應了。我大哭了一場。我們大吵了一架。之後再沒有聯繫。走的時候我悄悄拿走了他最心愛的手鍊,也算是對這段就像是做夢一樣的經歷留下一個小小的紀念品。
Josh, 和你在一起,我是最開心的。
我們的愛情就像是香蕉,被困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很快就腐爛了。
20歲,大三,內地女生,18年12月在一起,20年7月分手,前男友是在香港工作的英國人。
疫情剛開始那段時間我們感情特別好。那時候我一聽香港要封關了,為了見他趕忙回到了香港。學校宿舍因為疫情關了,我就住在他家裡面。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每天都聊很多和未來有關的事情,職業、以後住在哪個國家定居等等。那時候我相信我們的未來是穩定而幸福的。
問題很快就出現了。那時候我停課沒有什麼事做,他卻很忙,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香港點外賣很貴,吃飯開銷很大,我就不得不試著給他做飯,感覺就好像一下子從熱戀的情侶變成了老夫老妻。這樣的改變讓我一時間無法承受。
因為長期待在一起,生氣時情緒就會很過激。香港房子面積又不大,每次吵完架我受不了那種壓抑的氣氛,就會衝出家門。疫情使得我們的社交生活停擺,兩個人都不怎麼外出社交,又加重問題嚴重性。感覺好像我們就是被疫情關在同一個籠子裡的兩隻鳥,而不是因為想在一起而在一起的兩個人。
後來我們的吵架越來越多,兩個人也都不擅長用溝通解決問題,關係隨之就越來越差。漸漸地戀愛的熱情也被沖淡了,不知道哪天開始我們沒有了性生活,變成“住在一起的朋友”。
六月,我實在忍受不了就回了內地。本以為分開後會重新找到當時的熱情,可是發現不在一起之後也沒有任何迫切想要聯繫的感覺,他也沒有很想和我保持聯繫的表示。當時香港疫情好轉,他又開始和他的很多朋友出去玩了,我這才意識到他多麼的渴望不用和我時刻待在一起的自由。
不久我們就都同意開始一段時間的冷靜期,又過來一段時間就正式分手了。
現在回想起來,這半年,我為了拯救這段關係,毀掉了這段關係。現在我甚至一想到疫情就會想到和他被迫同居的那段壓抑的時間。疫情讓我失去了審視感情的能力,因為孤獨讓人忘記了自己原本對戀愛的要求。疫情也顛覆了我的整個戀愛觀,現在才發現,我並不喜歡他那種寡言的男生。
我們的愛情就像是香蕉,被困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很快就腐爛了。
想起來還挺有趣的,故事開始的那天晚上我們就一起在看《老友記》,後來我們居然也像Monica 和Chandler一樣作為老友陰差陽錯的在一起了。
D先生,20歲,大三,大陸男生,CU在讀。疫情期間與前女友聯繫、糾葛後分手,隨後與現女友確認關係,維持至今。
疫情爆發後我回到了家鄉鄭州。那時候收到了前女友的消息,問我在香港是否一切都好。我回答說我已經回了家,不用多擔心。就這樣開始了日常的聊天和聯繫。大陸疫情逐漸緩和後,她回到了鄭州。我們見面、約會,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親密關係。可實際上我還是覺得和她並不合適。那時候聊天時總不可避免的聊到疫情,她總會把在tiktok上看到的各種毫無根據的傳言一本正經地講給我聽,還非要我發表意見。那時候我意識到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有著完全不同的價值觀,於是不久就斷了聯繫。
疫情那段時間我一直待在家裡,和家裡人的矛盾衝突不斷。終於有一次爆發後我決定離家出走,打算在外面住幾天再回家。我一直以來的好朋友N陪我一起開了一間民宿,兩個人住在一起。一那天晚上和她一起看了《老友記》,不可避免的,也上了床。我們沒有直接確認關係,回家後分別冷靜了一段時間才決定在一起。疫情受控制後,她離開了鄭州去上大學,我們一直異地戀到了現在。
想起來還挺有趣的,故事開始的那天晚上我們就一起在看《老友記》,後來我們居然也像Monica 和Chandler一樣作為老友陰差陽錯的在一起了。
其實只要彼此心裡有條線,風箏就不會飛遠。
H小姐,21歲,來自中國內地,在廣東讀書,今年(2020)是她和男友X在一起的第五年。兩人高中同校,大學也在一個城市。
一月至三月,中國大陸疫情最嚴峻的時候,我們只見過一次面。這期間,我們一直保持微信聯繫。我十分不喜愛打電話和視頻聊天,文字聊天不就夠了嗎?而且我們的作息時間也不太一致,所以實際上的溝通算是很少了。
不過,我們都覺得疫情反而是家人團聚的極好時機,所以都很默契地把屬於彼此的時間分給家人。達成這種共識後,“疏於聯絡”對我們好像沒那麼重要了。戀愛關係像風箏就很好:只要彼此心裡有條線,風箏就不會飛遠。
三月底,我們約好了線下見面。他堅持想去一個人很多的公園散步,而我很難理解為什麼疫情還沒緩解的情況下他還想去那。我們因此吵了一架,吵完我就搭車回去了。我們對於疫情的觀念好像並不一致。
不過,五月後,疫情得到緩解,我們很快恢復了正常見面頻率,關係也很穩定。以後大概也會很好吧。
我很好,珍惜我,愛護我,我也會的。
曾經和他共看電影的夜晚,成為了我們「最後的夜晚」。
B小姐,19歲,來自中國青海,漢族人,目前就讀於南京河海大學,是一名大二學生。B的前男友Y就讀於重慶大學。
我和他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感情一直都很穩定。他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平時很少會主動表達自己的感情。和大多數「理工直男」一樣,他對待什麼都很認真,對我們之間的感情尤其如此。我則剛好相反,平時毛毛躁躁的,而且從來是有話直說口無遮攔。因此我們兩個有一套很舒服的互補的相處模式。
疫情期間,我們在同一個城市。他是回族人,家教嚴格,他也很聽媽媽的話,因此很少能見面。沒辦法,只能每天都靠著微信保持聯繫,那時候真是有聊不完的天。我們也談到了疫情。他常常會誇他們社區防疫措施做的很好,還有會講到他們回族一起去做禮拜來安撫情緒的事。我則是無所謂的態度,反正青海地廣人稀,別的地方疫情再怎麼嚴重也到不了我們頭上來。這樣小小的分歧對我們也沒有任何的影響,而且我們早就習慣了異地戀的模式,那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那段時間裡我們常常會用一個軟件連線看電影。印象尤其深的是看了無數遍《地球最後的夜晚》。
但是相比於早晚會結束的疫情,有一些東西似乎更恆久地影響著愛情。我從來都沒想像過那些爛俗小說裡面的橋段會真切的發生在我身上。
那時候疫情得到控制了,我們見面的次數也逐漸變多。可這也讓他媽媽非常不爽。“你是回族,你不能讓一個漢族女孩進自己的家門。她做好隨回的打算了嗎?” 當然沒有,我到死也不會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宗教控制了我以後的所有生活。他卻不是這麼想的,他沒有做好為了一個女生對抗自己家族,對抗自己出生起就一直信仰的教義的心理準備。而我也沒有逼迫他這麼的權利。
曾經我覺得我們的愛情無懈可擊,可在這個幾億人信奉了千百年的意識形態下,它是如此的脆弱。在他媽媽的逼迫之下,他刪了我的聯繫方式。那天我在他家樓下等了一整天,也只等來一句“回去吧。”
希望以後我擁有的愛情會像白紙那樣純粹。
T先生,21歲,雙性戀,目前單身。
有hookup的習慣,對待愛情的態度則很認真,把愛情和肉體關係分得很開。從獨居生活中,T愈發發現愛情對於自己並不是必需品,而是個麻煩的東西,肉體上的滿足於自己而言已經夠了。
T上學期伊始去歐洲交換,是在飛機上度過的大年初一。 到歐洲之後,疫情尚不嚴重,於是他繼續自己的hookup習慣,也有幾個固定的sexual partner。 歐洲疫情爆發后,T的舍友們都回到了各自的家鄉,而他沒有買到機票,無奈之下,獨居在公寓半年之久,期間靠酒精和youtube度日。因為受不了獨居的折磨,T先生冒著被罰款500歐的風險,偷偷跑出去幾次,進行過hookup,但「對方很粗魯」,於是作罷。
T說自己在疫情下的感情經歷是「一張白紙」,而「白紙」也恰是他始終嚮往的柏拉圖式的純粹愛情。
他說愛情的比喻是棉花糖,外面軟軟的裏面甜甜的。真是惡俗土味情話呢。
I小姐,23歲,大四,香港中文大學在讀;男友來自中國香港,兩人現均在香港,內地女朋友為了香港男朋友疫情期間一直呆在香港,未回內地,現已在一起近2年。
感覺我們的愛情和疫情前沒什麽太大差別,非說有的話那就是更黏在一起了。畢竟疫情開始後,我就不能住宿舍了,跟男朋友租了個房,一直住在起,更加恩愛了,畢竟擡頭不見低頭見。疫情最嚴重的時候,每天就只能見到對方,見不到任何別的朋友。疫情前在一起的時候還有點放不開,疫情之後就放飛自我了,每天黏在一起一什麽都一起。當然也會因為小事偶爾吵一吵,但是大事意見卻總是很統一。
他說愛情的比喻是棉花糖,外面軟軟的裏面甜甜的。真是惡俗土味情話呢。
一起進步一起變優秀吧。如果累了不想努力了,我們就去一個二線小城市混日子。開心快樂,和珍惜的人在一起是最重要啦。